每一朵花的盛开都是心灵的歌唱
——舒兰市纯度诗歌沙龙“八月诗潮”侧记
胡卫民
年8月13日,以诗人心耳的组诗《那滴雨》,揭开了纯度诗歌沙龙网络平台诗歌大展的序幕。之后,诗人们的作品陆续亮相,仿佛一朵朵夺目的鲜花,扎根生活的沃土,散发灵*的芬芳。
上半年,受“新冠”疫情影响,纯度诗歌沙龙活动受到严重干扰,一时间陷入沉闷。可是,疫情的阴影中,大家都在坚持默默写诗。为扭转沙龙活动受到冲击的不利局面,纯度诗歌网络平台执行主编无界觉得“还是发诗吧!”于是开始收集诗友们的诗稿。心耳的组诗推出后,一发而不可收。在一次无界与王绍绯的小酌上,王绍绯动情地说:这是“八月诗潮”啊!
“八月诗潮”先后推出了心耳(孙雪妮)、孙玉红、张书敏、李刚、于佳琪、指月(姜月霞)、花无意(宋先慧)、胡卫民、王绍绯、王松林、孙英武、张舟(刘忠义)、无界(吕延辉)、雪红子(王春学)、杨春颖、水夫人(吕艳春)、孙海霞等17位诗人的作品。王绍绯以白夜、王松林以征尘、渡船为署名,为大家赶写评论。诗评的及时跟进,对诗友们来说既是肯定、鼓励,又是鞭策和希望。这是纯度诗歌自年8月由胡卫民提出纯度诗歌理念、无界创办网络诗群和网络平台以来,“闹”出动静最大的一次活动。
由此使我感受到:2年来,纯度诗歌逐渐形成了“气旋”,正在吹展一面诗歌的旗帜!
年,《诗东北》诗刊推出了舒兰诗人作品小辑;年,《江城晚报》《辽源日报·作家周刊》以专版、《松花湖》杂志以专栏的形式,推出舒兰市纯度诗歌沙龙诗人作品。尤其是吉林市群众艺术馆主办的《松花湖》杂志(双月刊)在年第3期、第4期以“诗风尚”栏目的连续推介,极大地鼓舞了舒兰诗人的创作热情。
早在年,舒兰建县百年之际,时任市委书记的赵守信主编了大型诗歌专辑《诗县星光》。著名作家张笑天在为该书所作的序言中写到:“在我的记忆中,那里曾走出了胡昭、金克义、雷恩奇、陈玉坤等一批享誉全国的诗人。正是他们在诗海中的不懈搏击,才创造了‘诗县舒兰’的盛名。”
事实上,在年赢得“诗县舒兰”的除了金克义、雷恩奇,还有佟石、金相喜。金克义、雷恩奇、佟石、马辉被冠以“舒兰四杰”。随后,出现了“舒兰三童”,即童心(王绍绯)、童梦(王友*)、童龄(王黛)。20世纪80年代,还有孙丽玲、龚艳梅、刘明、马志刚、孙海清等诗人为诗县的荣誉不断增添着光芒。进入90年代,因诗成名的诗人们纷纷离开舒兰,这期间王绍绯、曲立敏、胡卫民、林岩、王松林、于佳琪等诗人继续扛起舒兰诗歌创作的旗帜。
“舒兰四杰”、“舒兰三童”,成为舒兰独特的两个诗歌现象。我们当然希望若干年后,“纯度诗歌”能够成为第三个舒兰诗歌现象。年11月,央视中国影像方志栏目组来到舒兰,在舒兰文联艺术馆专程拍摄了纯度诗歌第4期文学沙龙活动情况,并现场采访了诗人金克义。年8月23日cctv13科教频道播出《中国影像方志》第集“吉林舒兰篇”,在“发展记”中的文化部分,介绍了王绍绯创办《北极星》诗报(20世纪80年代)、于佳琪创办《细鳞河》文学报(年1月出版创刊号)的文学发展历程,展示了纯度诗歌沙龙活动画面,成为抹不去的历史记忆。
昔日的《诗县星光》,必将由新崛起的舒兰诗人们来续写。这是一支热爱诗歌并迅速成长的队伍,希望成为推动并繁荣舒兰诗歌创作的重要力量。
不妨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些“纯度诗人”的诗歌质地:
“父亲在的时候/每一次回家/都把风放在树梢上/把雨放在屋檐下/出去的时候,再放到肩上”(雪红子《父亲》)。平静的叙述、强烈的画面感,让人感受到的却是“父亲不在的时候”那种怀念的悲凉。
“看风的走向/叶子时而给个脸儿/时而抛出后脊梁//更多时候/互相纠缠/弄出哗哗的声响/像翻书一样”(孙玉红《风中的叶子们》)。是“风”和“风的走向”,让叶子们露出了“真容”。当然,这不仅仅是在说叶子。
“风浪来时/把灵*,沉入海底/再像竹笋一样,拔起/在汪洋之上,耸出一块礁石/一层、一层浪花寂静地绽放/旭日湿漉漉的桔红/渐次涌来”(张书敏《礁石》)。“旭日湿漉漉的桔红/渐次涌来”,这海上日出的画面,多么有冲击力,多么壮阔,多么美!至于“礁石”的寓意,可以不说了。
“一片叫卖声/如起伏的麦浪/表情却忽明忽暗/说明麦子不够成熟/含有水分//燕子站在喧闹之上/筑巢,繁殖和歌唱/而且冷眼旁观/一副超然的模样/很像世外之人”(李刚《居住在市场里的燕子》)。李刚断断续续写诗已有20多年了,好在他能够坚持下来,把诗写得越来越成熟。在本首诗中,诗人要表达的东西不难理解。关键是燕子太聪明了,与人类亲疏有度,保持距离感,这是智慧。诗人可贵的品质,就是善于发现。
“疆域不必太大/能转身即可/毽子不必踢得太高,只要它/飞舞即可/在这世界上/滞留的时间不必太久/从盛开/到凋零,从飞起/到落下/能从容即可//三十年没抬腿了/尽管左撇子/也能踢出/半生的高度”(花无意《踢毽子》)。踢毽子踢出了人生,踢出了活法(人生态度),看来有人说的“诗是无用的”值得商榷。
“我与窗外/旖旎风光恍如隔世/又如那坛被封藏的老酒/在狭小的房间里/穿越春夏//但/寻找那颗幸运的五瓣花/还有李子树上/结出的小青果//极度安静的小区陪伴着/抗疫志愿者/皎洁的月色也在/企盼着黎明/企盼着小区的解封//那颗看不见的微尘似乎/得意又猖獗/没有生息/暗中涌动的埋伏/终将把它击垮/将它尽数消亡”(指月《企盼解封》)。年5月10日,舒兰因出现新冠肺炎病例而封城,至6月7日解封,6月10日疫情等级降至低风险。面对疫情,面对抗疫者,作为诗人不能无动于衷。疫情期间,诗人指月与广大居民一样宅在家中,她望向窗外,思绪涌动,于是以诗歌的形式记录下了自己的内心感受:“我与窗外/旖旎风光恍如隔世/……/我自由的灵*/依然穿行在丁香花丛中”,她坚信抗疫斗争必将取得胜利,新冠病*终将被击垮,“将它尽数消亡”!
我清楚地记得,年2月6日至3月10日,舒兰所有的居民区实行封闭管理,我每天在指定的居民小区执勤,这期间舒兰并没有出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。从全国的疫情形势看,加强防控是头等任务。因有切身经历和体会,我写下了一组诗歌9首,有5首以《居民小区的春天》为题发表在《民族文学》杂志第6期上。其中一首《大地在复工》展现了复工复产的画面:“草木开始生产颜料,不声不响/或者把声响控制到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到/小虫子,从皲裂的树皮里钻出来/从草根下爬出来/有的白胖,有的被染绿了/也有的小动物非要跑到河水里才能产卵/就像那些鸟雀把蛋产到云里雾里/才算藏起来、安全了一样/大地在复产。春天的机器或工厂/让我目睹了如此的意象:一女子将赴省外打工的丈夫/送到小区卡口,说:我只能送到这里了/放行时,我心头滚热/我们互不相识,但身影/其实都在从春天开出的列车上……”。
“那只鸟可能在枝头翩跹,才有如此/弹跳的笛音//我在树下偷听它自吟自唱/旁边头发花白的老妈/正在给春天拍照/她对一朵小*花说/茄子,茄子//她真像那只鸟”(心耳《她真像那只鸟》)。每个诗人都写过母亲,或者说写母亲的诗太多了。我们最熟悉母亲,一旦写起母亲,却往往不知从何处入手。心耳抓住了细节,即母亲在给“春天”拍照时“她对一朵小*花说/茄子,茄子”,这个细节温暖、鲜活,母亲的神态被写得淋漓尽致,具有很强的画面感。
吕延辉的诗歌明显与众不同,这是因为他的诗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,有辨识度。他的诗简练、简约、简明,注重内心体验,细细品来别有一番蕴意。他写的九龙山你可以看作是舒兰的九龙山,也可以看作是别的地方的九龙山,叫九龙山的山其实很多。关键是他写的雪后的九龙山与童话《皇帝的新衣》联系起来了,因而九龙山就不是九龙山了。众人都在看雪、踏雪的时候,他就是“看破”的那位,且窃喜“只有我/在这迷人的身色里/率意/纵情”。全诗如下:“漫山的雪/玉脂般脆嫩/我渴望/像那个小孩,大喊一声“他没有穿衣服”/我举目张望、思寻/没有发现那个童话里的大臣、看客和骗子的踪影/九龙山也不是国王/只有我/在这迷人的身色里/率意/纵情”(吕延辉《九龙山的新装》)。
水夫人是吕延辉的妹妹,受哥哥影响也拿起诗笔,写得清新自然、唯美婉转,在场感和叙事性强化了诗的意境。我很喜欢她的《给葡萄搭架》,“那两根执着的葡萄蔓子/拉扯着去地面缠绵”,根本无视她给葡萄搭的架子,很有情趣。她的《从前的鸭蛋》也很有味道,到坛子里翻捡写着日期的鸭蛋成为她的乐趣,为能吃到咸鸭蛋,盼望家里来客人或者自己生病,这小时候的故事被她写进诗里,谁读了都会“会心一笑”,而如今买来的鸭蛋却再也吃不出从前的味道。她有一首诗写得极其精美,你想啊:一个女子面对莲花,心中跑出一匹白马,载她在花蕊里曼妙起舞。这情这景,童话一般,多美!“塘前站立,看一朵莲花/静静地绽放/一曲《声声慢》/渺渺袭来/心中便跑出一匹白马/于烟雨里,载我踏着新泥/一袭粉衣,惊艳了自己/滚滚红尘中,诗情画意的女子/头戴斗笠,手挽新笛/在白莲花蕊里/曼妙起舞……”(水夫人《看着一朵莲花静静地开放》)。
“一轮明月被树梢擎起/夜涂抹了树的名字//树影婆娑,微漪/水面上,一只手臂/轻揽另一轮圆月//夜。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/我也是。虽然,我不是诗人//我尽量与夜保持一定的距离/又不慎一次次跌入”(杨春颖《沦陷》)。我是从《埋葬父亲的那座山》一诗开始